“好了吗？”何秋的头顶传来唐素月的声音。
  力尽的何秋以为是自己幻听，眼皮耷拉着瘫倒在女人身上，直到背上传来熟悉的温热。
  唐素月在轻拍何秋的后背。
  何秋没有回答，女人手掌的温热太舒服了，她现在只想忘掉一切沉溺于此，好好睡一觉。
  “困了？”
  唐素月的声音又把何秋拉回了现实，她无力地从女人身上爬了下去，卷起被子，背对唐素月缩到了床的角落，一副我爽完了谁管你的架势嘴里却说着:“对不起素月姨，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还没责怪呢，道歉就来了。
  唐素月看着何秋蜷缩的身体，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再去维持恶毒金主人设，她知道此刻的她应该去指责女孩擅作主张的泄愤举动，只是嗯了一声后，房间内恢复了它该有的安静。
  “素月姨。”
  从唐素月身上下来后，何秋就没了睡意。
  “嗯？”
  “你是梦到我了吗？”
  唐素月心里一惊，难道是自己说梦话了？可从没听何秋说过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
  “我不记梦。我说梦话了？”
  “说了。”
  “说什么了？”
  “叫我名字了。”
  “……”
  身后的女人迟迟没有动静何秋翻身满是疑惑地看着唐素月：“怎么不说话了？”
  唐素月看着女孩寻求回复的眼睛：“我忘了，然后呢？”
  何秋又把身体转了回去，继续背对唐素月：“然后没然后了。”
  唐素月没有在睡梦中喊何秋的名字，狡猾的小狐狸想试探一下女人的春梦里出现的是谁，相同的脸分得清谁是谁吗？
  唐素月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淡，让何秋信了她不记梦的说辞，也让何秋觉得事到如今还在试探女人对她是否存在那么一点喜欢很可笑。
  还在试探什么呢？唐素月昨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怎么还不认清现实呢？明明什么都知道的，这场替身游戏是自己决定玩下去的，把本不属于自己的美好幻影当现实，蠢货！
  何秋心中暗讽自己。
  于此同时的唐素月正疯狂回忆刚才梦的内容。她叫了何秋的名字？她记得没有。联想到平常两人做爱自己从不会喊何秋的名字，唐素月得出一个结论女孩很有可能在试探她。
  “我平时会说梦话吗？”
  “不说。”
  得到何秋肯定的回复唐素月心里有底了，继续说道：“我很早就醒了，刚才的睡眠很浅，我不可能做梦更不可能说梦话。”
  何秋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沉浸在性爱中迷迷糊糊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女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
  女孩满脸的心虚和欲言又止让唐素月笃定了她的猜测。
  “你在骗我？”
  唐素月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生气。
  “素月姨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明知自己是替身的前提下喜欢上了大自己32岁的女人，就算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让自己认清现实，自己还是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这种话何秋说不出口，太丢脸了，就算她知道圈养的金丝雀本就没有所谓的自尊。她只是床伴，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床伴，没有唐素月她现在还在为负债烦恼，还在到处打工维持生计。她现在所有的普通人的校园生活是唐素月给予她的，她一直都是没人要的孤儿而已，一直都是。
  “我骗了你素月姨，对不起。”何秋的头低的很低。
  “你什么时候变得满嘴谎话了？”
  “对不起。”
  “出去。”
  唐素月生气时说的话是不容置喙的。
  何秋拿上衣服下床，门刚开，女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段时间你在学校住。”
  何秋脚步一顿，双手颤抖，眼睛不知何时蓄满的眼泪在听到女人的话后奔涌而出：“好。”
  说完就立马把门关上，维持最后的体面。
  何秋心底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再一次被丢弃了。
  门关后，房间内的女人叹了口气。
  唐素月为何秋的撒谎生气，为何秋的试探生气，也为自己竟然差一点被女孩骗到生气，归根到底她还是在气自己。
  气自己的自私，没有在一开始就及时止损。气自己的不懂分寸，没有保持好该有的距离。
  麻木了几十年的她竟然会因为女孩牵扯出这么多的情绪，她该好好一个人冷静一下了。